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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陆遥点点头，她可不是为了涣散学子心的，话风当即一转:
“西郊学子，自幼跟着父母吃过苦，过惯苦日子。
寒窗苦读十余载，其中花费我想各位都清楚，你觉得西郊贫苦百姓家中，能供得起一个学子如此花费？
若是能供得起，他们哪里还会等府衙兴建学堂，早早就把孩童送来溪州书院，成了众位的学弟学妹。”
“咳，我们没有学妹。”有学子小声道。
程陆遥听到了:“西郊有！无论男女，都可入学。固然科举能将她们拒之门外，但学习不能。
西郊学堂，有教无类。”
“好！好一个有教无类！”人群后头突然有人鼓掌。
众人向那处望去，便见一个身材高大，身穿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。
程陆遥看到这人有些诧异，他怎么会在这？
来人便是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背刀客。
“你又是何人？”许子昂道。
“在下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在下觉得这位姑娘说的对！”
背刀客目光凌厉地扫了在场的书生一眼：“一群只知之乎者也的学子，若溪州人人都像你们，怕要不了多久，连这城门都得被山匪给端了！”
学子们很不服气，但碍于面前这人身上的气势，一时间并没有人出来反驳。
林婉婉道：“我早同你们说过，如今的西郊学子，若非能利用课余时间赚取些银钱，他们根本连跨进学堂的机会都没有。
你们合该去西郊瞧瞧，看看那里的百姓是如何过活的，看看他们是如何看待西郊学堂的。
而不是站在这里高谈阔论，若是让我爹知道你们一个个这么闲……”
“林师姐，你可千万别跟院长说。”学子们顿作鸟兽散。
“等等！”程陆遥喊住了众人:“各位都是饱读诗书的学子，西郊的百姓之所以愿意将孩子们送进学堂，绝大多数是因为你们！”
“因为我们？”许子昂等人不解。
程陆遥看向许子昂:“你们是溪州的学子，是他们眼中最能读书的一群人，也是他们心中最有能力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一群人。
他们没有像你们那么远大的抱负，他们的愿望很简单，为了活下去，更好的活下去！”
众学子闻言一默。
许子昂呐呐无言，他身旁的学子拱手道：“程姑娘，我等受教，你和林师姐说的不错，我们不该纸上谈兵，我们该亲眼看一看西郊学堂是什么样的！”
“对没错。亲眼所见方言之有物。”
学子们纷纷要去西郊学堂，林婉婉连忙道：“等你们去看了，可得好好考虑我之前说的事！西郊的孩子们能不能都有书读，可就看你们了！”
“放心吧，林师姐，勿以善小而不为！我们这就去做个有用之人！”
茶馆内学子纷纷离去，只剩下程陆遥、林婉婉和背刀客三人。
“程姐姐，我们走吧。”林婉婉朝楼梯走去。
程陆遥紧随其后，经过背刀客时微微颔首致意，便错身离去。
……
二楼厢房之内，已有一个女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。
“婉妹妹，你们怎么才来——咦，是你！”
程陆遥也有些诧异，面前之人竟是李娇倩。
“怎么是李姑娘？”
“你们认识？”
林婉婉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，笑道：“那倒是巧了。这位是七巧商会人员之一的程姐姐，这位呢就是我信上提到想要加入七巧商会的李姑娘。”
“李姑娘今日怎么有空？我听闻你祖父——”程陆遥止住了话头，李老员外在外遇死于非命的消息被李府压下，外界只知李老员外过世，却不知内情。
李娇倩一张笑脸顿时收敛，“程姐姐，你有所不知，当日你离开风门寺后，便传来了我祖父被人劫杀的消息。
那时我就在想，还好程姐姐没有遇上那伙贼人，否则今日我恐怕就见不到程姐姐了。”
“劫杀？山匪敢在溪州境内出没？”林婉婉倒吸一口凉气。
李娇倩擦了擦眼泪，神色哀伤。
“好在知府大人来的及时，对我亦是关怀备至，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。”
“李姑娘你别难过，人死不能复生，还请节哀，我想大人定会给你祖父一个公道的。”林婉婉看向程陆遥：“你说是吧，程姐姐。”
程陆遥‘嗯’了一声。
林婉婉奇怪程陆遥的反应有些冷淡，却以为她只是不知如何安慰，道：“那我们今日便不谈——”
似是知道林婉婉要说什么，李娇倩打断道：“我知道这个时候，我当要在府中为祖父守灵。可我一看到那些，就会想起祖父的惨死……这两日我噩梦缠身，没睡过一个好觉。我爹担心我身子撑不住，这才让我出门散散心。
他说祖父若是知道我如今这般痛苦，定不能安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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