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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月当空,映在尚未去全部融化的白雪之上,那条通往绿竹院的□□愈发显得惨白凄冷。
孝瓘拎着玉匣在雪径上飞跑,后面执灯的内侍气喘吁吁,却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。
寒风夹裹着雪星轻策在他的脸上,便如小针般刺痛。眼前的路忽然变得模糊不清,他脚下一滑,重重的摔在雪地上。
映入眼帘的是静湖边的桂树。
初日东升,余霞成绮,多少个清晨和黄昏,他们在这里等候与分别。
孝瓘爬起来,拾起手边的玉匣。
“四哥哥……”桂树暗影里走出来的少女,轻轻唤着他,便如之前许多次那样。
孝瓘弹了弹身上的雪,下意识的把玉匣背在身后,故作轻松的问:“猗猗?你怎么……”
回想方山那晚,他独自跪在了太后的门前,请求皇祖母把废朝公主赐还给他。
太后不肯相见。
他便长跪不起。
及至黎明,太后起驾下山,见他还拖着伤腿跪在地上,顿时怒不可遏,“若娶此女,你前程尽毁!日后让我如何去见你父皇?”
“窃妻魏女,乃尊父皇之命,亦有赤山之神为证,如违誓言,必无善终。”
“糊涂!”太后抬手便是一记耳光,“自魏帝诏她回京时起,那誓言便已破了!日后,神明是否会降下责罚,我不知道;但我知道,我高氏男儿,理当戮力上国,流惠下民,建永世之功业!而不是你这般儿女情长!”
几日之后,太子少傅杨愔尚侍太原长公主,迁尚书左仆射,封华山郡公。至于猗猗,削去封号,配入染练署为奴。
“本是有件公差……路过静湖,便想来看看这棵树……”
孝瓘将她拉入身后的叠石洞中,悬葛隐去了二人的身形。
“听说兄长们被处斩了……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……”
葛叶斑驳了月光,猗猗低低饮泣也斑驳了孝瓘的心。他的额间渗出的冷汗,缓缓地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开去……
“猗猗……”他想说些什么,却又说不出口,只是轻轻的揽过她,一下触痛了胸上的伤口,也只咬牙忍下。
“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……”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,“自从家家舍弃了我们的那天……她与兄兄说好的同衾同穴呢?说好的会永远保护我们呢?家家是这世界上最大的骗子……”
“其实……”孝瓘的心间揪痛,全身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,他按住腰间的琗金佩剑,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“四哥哥,你怎么了?”猗猗也感觉到孝瓘的异常,她打量着他,忽的看到那只一直刻意背在身后的手。
“那……那是什么?”她看到那只玉匣。
“没什么……”他执拗的背在后面。
她去拉他的手,他强硬的躲开;她有些急了,他却躲的更远……二人撕扯间,玉匣“啪”的掉落在石板上,一颗人头滚到洞外,银白的霜雪,映着淋漓的血色——那张熟悉的脸,保留了死前狰狞的表情,乌溜溜的眼,便那么直直的瞪着她……
“阿兄……是谁杀了他?”猗猗的声音出奇的平静——她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,却非要听他亲口说出。
“我。”孝瓘反是平静下来,他坦然相告,“我结果了他的性命,皇上把他的首级赏赐予我——大齐武将会保留第一个刀下之鬼的首级。”
“我真傻……竟来找你……”猗猗声色凄绝,抹净了已溢出的泪水,“我忘了你的姓氏了……”
孝瓘腰间的那把琗金剑被“嘶嘶”抽离出鞘。
“不过也算找对人了吧!”——剑尖直指孝瓘的胸口。
“你还我兄长!”她竭力遏制再不流下一滴眼泪。
“若要我一人来偿还这血债,我情愿受此一剑。”孝瓘用手抓住剑刃,血一滴滴的,沿着剑锋蔓延开来。
“国仇家恨,岂是你一人便可还清的!”剑尖战抖,发出慎人的寒光,却迟迟刺不下去。
“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,一国之亡,亦不在一代君主,朝政衰败,君主昏庸,自然为人取而代之,高氏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”
魏室衰微,天下大乱,群雄逐鹿于中原,尔朱荣的挟天子令诸侯,宇文家弑君改立,高氏终践帝位,这些豪强的手上无一不是沾满了元氏皇族的鲜血,这样的仇恨,与其说是仇恨,不如说是遵循自然界弱肉强食的法则而残酷演进的必然。
“如你所言,这样的仇恨不是我一人可还得清,也非你一个女子所能报得完的,不过是白白葬送性命……不是姑母舍弃你的兄长,因为她根本保不住;而她之所以同意下嫁杨愔,正是为了兑现当初的诺言——你难道不是孝静皇帝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?……”
他在说,而她在笑。
笑得如罂粟一般娇艳而邪恶。
他说到一半的时候,她便在剑柄上猛然加了力——她既是孝静皇帝仅存的血脉,又如何能够放过斩杀她兄长的凶手呢?
剑尖穿过他合拢的双手,刺向他的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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